歷史：過去，從未曾被遺忘

這幾天放年假，時間比較多，就拿起擱置快半年的一本講韓戰的書，The Coldest Winter，來翻閱。正好讀到講起日本殖民韓國 (朝鮮) 的那段時間，對韓國的隨後的政治、思想以及整體氛圍帶來諸多影響。晚上和南韓朋友聊天時，隨口問了她對這段歷史的看法。她說，不同政黨對這段歷史的說法不一，而對於民間來說，已經隔了兩三代的時間，「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」，她如是說。

我突然覺得很感慨。

大江東去，浪濤盡，千古風流人物。豈止是風流人物，那些歧視壓迫，那些奮起革命，那些精打細算高築城府一點一滴謀權奪位，以及在砲聲隆隆下向所有神明祈禱能活著見到明天；那幾百萬張臉孔，數千萬種思緒感受，在幾十年後，都不過是一句，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。

人生如夢，一尊還酹江月。

確實，無論是經歷著多巨大的轉變，「現在」，在記憶的沙灘上，都極為容易被時間給沖刷掉。幸好，其底蘊的人性常常十分相似。於是乎，雖然人，族群、國家、盟約國家群體之間，結合地理位置、政治利益、經濟需求和宗教信仰等，可以產生幾千幾萬種變化，但或許是因為其底蘊的人性相似，所以我們或也能在不同的歷史事件裡看見類似的樣貌。如波旁王朝後期的腐敗，與大清王朝後期的衰落；如台灣和韓國，尤其是南韓，在近代歷史與經濟上的雷同。更有甚者，每一個過去，都參與了形塑現在。就算明確的歷史細節被遺忘在時間的流裡了，其影響性，仍然被「現在」給傳遞著，即使「現在」可能並不知情。

現在是許多個過去的累積，而未來是許多個過去加現在的累積。因為是被累積著的，所以，即使在人們並不覺察的情況下，歷史，從未曾被全然忘記。